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濟善堂新進了一批藥材,特意遣夥計給臨滄王府送來,晉安一向對此事上心,親自帶阿黎過來收驗。
晉安想著去看看蕭成彥。走過廊上時,碰巧看著一隊宮裡的內侍屋裡出來。晉安特意避了避。待宮人出了院門,才向屋內走去。
進了屋子,晉安看到蕭成彥獨自坐在上堂,臉色微白。旁邊的桌子放了一個精緻的盒子,一看就是宮裡的樣式。
晉安走上前,伸手握了握蕭成彥的一隻手。手指有些涼。
蕭成彥從晉安進門開始,目光便落在晉安身上。晉安一身淺碧色衣裙,沒有華麗的裝飾,只頭上簪子一隻凌霄樣式的玉簪,胸前落了一縷長髮。看著晉安,蕭成彥只覺得安心。
“濟善堂命人送了藥材過來。我回來時看到有宮裡的內侍離開,可是陛下又送了賞賜來?”晉安詢問。
“兩顆珠子罷了。”蕭成彥提起此事,臉色有些怪異。
晉安察覺蕭成彥臉色不悅,便吩咐阿黎把珠子收了,送去內房擱著。
屋內只剩了兩人。
“內室放珠子的盒子都快堆成山了,陛下還是隔三差五命人送珠子來。這是何意?”晉安不解。
“阿昭喜歡。”蕭成彥看著內室放珠子的方向。
阿昭。晉安聽過這個名字。
“以前我聽溫祁說過,家中有一兄長,一小弟。小弟名喚阿昭。”晉安想到從前溫祁告訴她的事。“只是聽說,在溫祁去南海之前的一個月,因病故去。”
“不是小弟,是小妹……”蕭成彥此話一出,頓時驚呆了晉安。
蕭成彥心想,晉安始終還是他的妻子。有些事,總要讓她知道。
只是晉安也沒想到,蕭成彥接下來的話竟是如此匪夷所思。
“阿昭並非故去。這件事我瞞了阿祁三年。”蕭成彥面露悲痛。
“那阿昭呢?我入府幾月。從未見過她。”晉安問他。
“你可曾記得三年前,南疆屢次犯我邊境,陛下不堪其擾,派了一位郡主前去和親。以此來換取兩地止戈。”蕭成彥眼神空洞,思緒像是被拉回到了過去。
“南昭郡主?竟是阿昭?”晉安滿臉驚訝。這太匪夷所思了。
“沒錯。阿昭當年,是為了護著我們,才答應去和親。不然你以為這李朝的天下,怎麼平白賞了我蕭家一個外姓王!”蕭成彥垂下頭,渾身上下散發著痛苦和無力。
“這事兒你別跟溫祁講好不好,我對不住他們,他們喚我長兄,本該是我護著他們。可我這個長兄做的實在是不堪的很。”蕭成彥語氣帶著懇求。眼角隱隱有淚。
晉安見他這樣心疼不已。她走到蕭成彥身邊,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安撫著他。
蕭成彥順勢靠在晉安的懷裡。此刻他需要一個依靠。而今他的身邊只有晉安了。晉安便是他的全部。
她與蕭成彥相識多年。自然相信他的為人?。若沒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怎會為了一己榮辱,讓自小疼愛的弟妹們離家遠去。
“這些珠子,便是陛下提醒我,阿昭和親,都是我的錯……”蕭成彥平復情緒後,才接著說起那珠子。
如此說來,那陛下與阿昭……晉安沒有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
那些事晉安未曾親見,不好說些什麼。溫祁遠在南海,阿昭又不得相見。蕭成彥活的太過辛苦。晉安心裡只剩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