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窗臺。
晉安一人獨坐在窗欞下的軟榻上,小新翼翼地開啟蕭成彥留給她的書信。屋子裡有些暗,晉安又不肯點燈。於是推開窗戶。藉著月光,才恍惚看清書信上字跡。
一滴眼淚順著晉安的白皙的臉龐慢慢滑落。
“成彥兄長
一別三年,弟心甚念。
南海戰事未平,弟無以歸家。前些時日兄長大婚,弟深感遺憾不能親至。希望兄長勿怪。弟孤身在外,午夜夢迴時,時常想念幼時與兄長和阿昭一起的日子。不知兄長可安?不知阿昭可好?
猶記三年前於鹿鳴山下的西塘鎮與兄長話別,弟曾言鹿鳴山上風景別緻,待弟回來邀兄長一遊。如今戰事焦灼,弟恐不能赴約。兄長勿怪。
弟有一心願,待南海事平。便尋一座園子,栽滿凌霄,屆時掃榻以待,共賞花期。
溫祁字。”
看著熟悉的名字,晉安早已泣不成聲。鋪天蓋地的痛苦籠罩著她。
他知道他的兄長成婚,卻不知是與她成婚。
他念著鹿鳴山,念著凌霄花……晉安知道他念著她……
可如今,晉安嫁早已與他的兄長為妻……
晉安伏在榻上久久不能釋懷。此生她恐怕都無顏面對他了。——溫祁。
一陣風吹進窗戶,晉安身體一顫,像是想到什麼,神情變的緊張。慌忙起身,外衫也顧不得穿,一路跑向蕭成彥的房間。
跑到門口時又駐足不前,看著房內燭光微動,想必蕭成彥也未眠。
“王爺,是我。”晉安敲門時又略微猶豫,這樣踏夜而來,多有冒昧。
蕭成彥才飲了湯剛要躺下,就聽到門外晉安的聲音。開啟門來,蕭成彥看到晉安眼睛通紅,竟然只穿了裡衣站在門外,一陣冷風吹過,擔心晉安著涼,趕緊讓晉安進入房內。
“你也真是,如今已入秋,穿這樣單薄就往外跑,伺候你的人呢?”蕭成彥語氣透著擔憂。
“無礙的,我……”晉安貿然前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是覺得對不住溫祁,又覺得對不住我?”蕭成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話一說像是在責備。
是啊,哪家的丈夫能容忍妻子心裡裝著別人。
可轉念一想,他們本就與別的夫妻不同……
聽蕭成彥這麼一說,晉安面色一窘。羞愧萬分,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成彥看晉安這樣的反應,也覺得剛才的話說的過頭了。
於是緩了緩語氣,對晉安說:“是我失態。”
“今日我聽王爺說,這信是隨著入宮的捷報一同來的,我……有些擔心”晉安特意避開蕭成彥的話頭。只說此刻來的目的。
蕭成彥一聽便明白晉安所指。又擔心晉安多慮。於是打趣她:“你是在擔心我嗎?”
“是,畢竟陛下忌憚你的身份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你費盡心機遠離朝政許久,才減輕了陛下對你的猜忌,這封信一入府,之前的忍辱負重豈不白費?陛下又難免不懷疑你染指軍務!”晉安一股腦的把她所有的想法告訴蕭成彥。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聽到晉安的話,蕭成彥心裡一股暖流汩汩而過。他知道,此時晉安是真心擔憂著他。這讓蕭成彥心生歡喜。
雖不似旁人,兩人終究夫妻一場。
“夫人不必擔心,陛下一時還不會把我如何。”蕭成彥注視著晉安。眼神的堅定讓晉安莫名的心安。
“那王爺歇息吧,我先回房了。”晉安說完轉身欲走。誰知卻被蕭成彥一把拉了回來。
“留下吧。”蕭成彥開口。
這讓晉安猝不及防。一時有些愣在原地。眼看著蕭成彥向她俯身而來,把她圈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