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確實有點這種感覺。”連楊傑都不得不承認，蕭怡的證詞似乎存在一些微妙的偏頗。
“而且，還有一處……”那是我印象裡，蕭怡的證詞中最具有誤導性的：
確實，玩大冒險給莉莉灌酒，是老陸和我丈夫商量的結果，但其實也只是為了給老陸和莉莉製造機會，製造機會讓她們在一起而已，我們都是為了撮合他們，我和我丈夫都是為了他們好。
“這句話太微妙了！”我特意把“老陸”和“我丈夫”幾個字給圈了起來：“就是這幾個字！這幾個字一顛倒，看上去就像是陸偉斌主動與呂思誠商量的一樣。但其實，我求證過，灌酒的主意是呂思誠出的。”說完，我直接重重地把筆拍在了桌子上。
“嗯。我也確認過。”楊傑也跟著補充道：“但是，現在確實搞得就像是陸先生主動找呂思誠商量一樣。”
“是。沒錯。我也確認過，確實是陸偉斌主動找呂思誠商量的。”
“什麼？！”楊傑驚疑道：“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唉……你不知道也正常，這太細節了。”我撓了撓頭，然後說道：“其實，當天的情形是這樣的，一開始確實是呂思誠告訴了陸偉斌，說徐莉莉喜歡他。我估計這應該就是從蕭怡那裡聽說的吧。但是，到後來，確實是陸偉斌主動向呂思誠求助，他們兩個人是最好的兄弟，陸偉斌只能找呂思誠商量。但是，最後出的‘灌酒’這個餿主意，那真的是呂思誠的狗腦子想出來的。只不過陸偉斌確實就相信了。”
“這……”
“所以，如果你說是呂思誠主動教唆陸偉斌的，也是沒錯。反過來，你要是說陸偉斌主動找呂思誠‘尋求幫助’，其實倒也說得過去。這根本就是個八面風兩頭堵的問題，隨你怎麼說都行。而且，秦怡這個說法太過簡單了，簡單到了簡直就……”
“會讓人覺得灌酒的主意是陸先生找呂思誠商量的。”楊傑這下完全跟上我的思路了：“但其實，陸先生找呂思誠，僅僅是為了尋求幫助，灌酒的主意本身與陸先生其實無關。”
“對。”我連續地點了幾下頭：“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現在得去找蕭怡，我必須讓她修正自已的證詞。”說完，我特意歪著頭盯著楊傑，問道：“我這是教唆偽證麼？”
楊傑將臉轉頭，不再看我，然後閉著眼睛，笑著說道：“嗯……不算。”然後，突然睜開眼睛，認真地看著眼前的檔案：“確實不算。”
“那我這算不算正事兒呢？”
“行了！你少廢話！”楊傑有些不耐煩了：“你趕緊去幹你的正事兒吧！”
“還幹什麼啊？”我伸了一個懶腰，一遍打著呵欠，一邊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馬上下班的點兒了，我還能幹嘛？！我就在這兒躺會兒，然後等著下班吧。”
“不趁這會兒去拜訪一下蕭女士麼？”
“哇！我這還得加班麼？”
“你要是願意現在去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
“你想和我一起去？”
“對。我想見一下這位蕭女士。”
“之前你沒見過麼？”
“沒有。之前一審的時候，我沒認為她是個關鍵的點。”楊傑微微垂下了頭：“也算是我工作上的一個疏忽吧。”
“也不是。”我本能地給楊傑打了打氣：“其實，就像我們對於這個案子的很多細節的看法，都存在一定爭議。人嘛，老話都說，人過一百，形形色色；人過一千，徹底連天；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你這麼想，他就會那麼想。可能，這種解讀角度，只有我這種人才會這麼認為吧。我也只是怕法官和我一樣會這麼想，所以想著找秦怡，讓她修正一下自已的證詞，看能不能修剪一下，改成相對平實、自然，且沒什麼誤導性的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