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貼身女使含玉挽金來給康卿念梳洗打扮,康卿念叫她們把她所有鮮豔的衣裳都收起來,只肯穿素色衣裳。
什麼金銀玉飾,絹花瓔珞她也統統不要了,只將三千青絲挽成苞髻,如尼姑庵裡帶發修行的小道姑般。
之後她又讓全荷花泮最重規矩的張嬤嬤給她找了三清祖師像和眾多道家經書來,在其座下一打坐就是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後,含玉挽金給康卿念端來飯食,康卿念看著飯食,了無生趣說了句,“如今尚在府中,我不好單做吃食,就在過一段不勞而獲的日子,萬望祖師勿怪。”就只挑揀了兩個饅頭和一碟子炒白菜吃了,完全不碰那些葷腥之物。
一大清早聽說康卿念把荷花泮佈置成了小庵廟,哭著跑來求康卿念別想不開的李小娘見狀,端著盛了葷菜的碗,一個勁兒祈求康卿念再吃些飯。
康卿念也不為所動。
說真的,看著李小娘一再跟她說“好日子”論。
康卿念真的很想罵李小娘一句,不知所謂。
那威虎伯府是什麼門第,連京城都回不去的康家差威虎伯府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她一來遠在平南城,二來在官眷千金裡也從無出彩的地方,威虎伯府突然從茫茫人海中選中她做新婦,真的是要她去過好日子的嗎?
康卿念忍了又忍,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李小娘是康府家生奴婢出身,年輕時她覺得能做家裡主子爺的妾室已經很好了,如今看到自己生的女兒會成為伯爵府的少夫人,她更是隻會覺得這是自家祖墳冒青煙了,完全考慮不到內裡的彎彎繞。
和李小娘說這種話,康卿念都怕李小娘轉頭就把她的話全和康大人說了。
那到時候,威虎伯府不要她了,等她的就不是去家廟了。
總之,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好了。
康卿念在康家一連三天,都在表明自己因為被賊人汙了名節,已經心如死灰,只想出家常伴青燈古的意志。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及至半個月後,康府內依舊靜悄悄的,她一顆懸了好些天的心,才終於有下落的趨勢。
這些天,康卿念鬧歸鬧,但也一直在關注外頭的訊息。
首先是她被人夜闖閨房損了名節的事,在平南城豪門大家圈子裡已經傳開了。
得知這件事後,他們大多都是說,“康家門風果然清正,才教養的出康五姑娘這樣為家族名聲著想,為同府姊妹名聲考慮的高門閨秀。”
這很符合康卿唸的預想。
其次,威虎伯府來下聘的人確實在三天後下榻在了平南城最大的客棧內。
之後,在康家焦躁了幾天的康大人,立刻就在安定侯爺的引薦下去見了威虎伯府的主事人。
威虎伯府的人是晌午到的,中午見了安定侯爺和康大人後,下午他們中就有幾個善騎馬的兒郎,騎著快馬往京城方向去了。
至於威虎伯府還留在平南城的人,也不曾上過康家門,那一車又一車的提親禮,更是連拆卸都不曾有過。
這簡直是康卿念離自己想要的日子更進一步的訊號啊。
這一天,得知康大人和康夫人都在家中,不曾出門。
康卿念穿著真正的道姑服,去了正院找他們,預備再次提及她到家廟修行的事。
她剛靠近正院,就和不知要去何處的康夫人的貼身嬤嬤李氏撞了個正著。
李嬤嬤一開始沒看清人,還老大不高興,但看到是康卿念後,她就對康卿念連連作揖告饒,還突然口出狂言,“姑娘大喜了,老奴奉了老爺和夫人的命令正要找姑娘您來正院呢。”
康卿念一臉懵,“我有什麼喜事?”
“午時正刻,威虎伯府的媒人就要上門來給姑娘您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