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女人的說法可信?”
“我覺得她的人是可信的,我見過她。”何律師又問道:“但是,你問我這個幹嘛?你覺得柳海龍是兇手麼?”
“我?”我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承認,我並沒有完全肯定柳海龍就一定是兇手,但我也沒有否定他是被冤枉的可能。但是,就從職業的角度來說,我們還是要尊重證據的。不是麼?”
“對。但是,目前證據對柳海龍十分不利,不是麼?”
“是。但是,我覺得,不是完全絕望吧?”我笑了笑,“至少,老徐也認為,還是有打疑罪從無的可能的。”
“但是,你也知道,現在的法院,未必會遵循疑罪從無原則。”何律師的表情有些凝重,“如果,法院當真嚴格遵循疑罪從無的原則,那現在你也就不會在這裡和我討論案情了。”
“那至少,也能爭取疑罪從輕吧?現在這個死緩,不就是疑罪從輕的結果麼?能疑罪從輕,至少就不是壞事吧?”
“是。”何律師笑著點了點頭,“總歸不是壞事。”
“而且,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說著,我從包中取出從老徐那裡得來的報紙,遞給了何律師,“你看看這個。”
“我知道這個。”何律師點了點頭,“我也在關注,之前的主審法官之一受賄的事,我也已經知道了。是啊,法官受賄,可以藉由這個申請重審。”
“對。沒錯。現在就是上訴,申請重審的最好時機。”然而,話說到這裡,我的神色突然一變,語氣也冷硬了的起來:“但是,我現在還需要解決另一個問題。”
“你……”何律師也有些被我突然的轉變給微微嚇到。
“你知道麼,現在柳海龍不是很願意申請重審。”
“為什麼?”何律師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震驚。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何律師一臉茫然,顯然他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至此,我也感覺到了,可能並非是如我所想。
其實,我此番前來拜見何律師,最主要的目的,並非是討論案情,而是向他劉正,為何柳海龍會如此抗拒此案的重審。之前,我的猜想是一共有兩種可能:
一,他本人就是此案真兇,所以如今死緩的結果他已經能夠接受,便不打算再多做糾纏。
二,他本人並非兇手,但是受人指使,或是受人威脅,所以才不肯重審此案。
三,與他是否是兇手無關,單純地害怕重審此案,結果是否會對自已更不利。
第一種可能,我無法證明,而且作為他的辯護律師,也的確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至於第二種可能,多少沾著點陰謀論,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是什麼可靠的方向。最有可能的,還是第三種。
事實上,我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上訴還被視為不積極接受改造的表現,會直接導致在減刑及其他方面的不利局面。尤其,他現在還在兩年的死刑考驗期裡,難保他會不會對此有所擔憂,而不願意上訴。
而如果真的是這種可能的話,其背後叮囑勸誡他“不要上訴,可能導致對自已不利”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三種人。一是不願意此案再有什麼波瀾的檢察官、獄警。檢察官就不用說了,沒有檢察官會願意看著自已認定的真兇逃脫法網,獄警自然也不願意有在押犯人天天給自已找事。
而第二種,就是那種自以為懂得很多的“熱心獄友”,若是如此,那屬實是幫了倒忙。
而第三種,就是那種無良律師。自然,來之前,我就是抱著這種懷疑的。本來,何律師就只是法院指派給柳海龍的律師而已,而且從後來的態度來看,他對於這個案子的態度也是頗為消極,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難保他是否會為了自已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