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出了門,提早趕到了所裡。當然,不出意外,老徐已經在等著我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通宵就沒走。畢竟,昨天我突然失蹤,不大不小也算是個事兒。律所其他的同事都對我不怎麼關心,那也就罷了,連老徐都不問上一句,可見老徐對我的動向,是清楚明白的。不過,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連老師都在。我清楚,老師可能是老徐特意叫來,就為了勸阻我。
“來了?”老徐的語氣十分冰冷。
“是。”
“昨天,幹什麼去了?”老徐說話時連頭都沒抬。
“沒幹什麼,接案子去了。接案子嘛……是吧……”不知為何,見到了老徐和老師,我反而有些心虛了。
“怎麼了?說話還結巴上了?”
“結巴麼?沒有吧……我這……挺好的呀。”
“是麼?”老徐抬頭起來,看著我,“我勸你,不要碰那個案子。”
“你……”
“我不攔著你賺錢。真的。你賺錢,我開心。但是,那個案子真的不值當去碰。”
“為什麼?”我的語氣也有些硬下來,“那個案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我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先了解一下。”
“你瞭解了以後就會發現,這個案子你根本管不了。”
“打不過來是麼?”我笑了笑,“那又如何?我們做刑訴的,什麼時候以成敗論英雄了?要是都拿無罪辯護當衡量標準的話,哪個刑訴律師不是敗績比勝績高?”
“那你是想怎樣?想做減刑辯護?那個嫌疑人現在能得到死緩的判決,已經是多麼不容易了,這你知道麼?”
“那又如何?反正,上訴又不加刑,為什麼不試試呢?”
“哈……你能保證,就沒有任何新的、不利於被告的案件事實,不會出現在二審法院麼?”
聽到這話,我也是一愣:“你什麼意思?”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願意接這個案子的原因之一。這個案子太奇怪了!我看過卷宗,也和之前負責調查的刑警聊過,這個案子到現在依然有好多案件事實是說不清楚的。很多地方,都十分別扭,連刑警同志都不敢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估計,一審之所以能得到一個死緩的判決,應該也是當時的法官也存有疑惑,不敢做出十足肯定的判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定是不利於嫌疑人的麼?”
“如果你認為這樣是有利於嫌疑人的,那你就錯了。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案件前後根本沒出現過其他任何疑似的嫌疑人。”
“也就是說……”
“對。那個柳海龍,他是唯一的嫌疑人,也是所有證據,唯一指向的真兇。包括,其中的DNA比對證據。”
“DNA比對?”
“對。”
當時,聽到這裡,我眼前幾乎是一黑,我之前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是如此。我坐了下來,不再氣勢十足,反而是語氣虛弱地問道:“這麼說,這個案子,就是個鐵案了?”
“幾乎就是個鐵案。當然,確實還有很多說不清楚的點,但就算這些點真的被查清了的話,你能保證新出現的案件事實就一定是有利於他的麼?或許,只是把他的犯罪行徑,完全坐實而已。而如果其中真的有什麼當初沒有發現的量刑情節的話,這次上訴的結果或許就是死立執了。”
我沉默了片刻,隨後道:“這就是你不肯接這個案子的原因?”
“不全是。”老徐搖了搖頭,“為被告考慮,也只是一部分原因。你認識你之前給他做法援的律師麼?”
“不認識。怎麼了?”
“那是我的一個朋友,也是我同校的學弟。”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