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又過了幾天,樹上的葉子徹底落光了,刺骨凜冽的寒風終於把韜光國吹到了冬天。
這一天清晨,鄒太簇收到一封傳喚玉簡,上面只有寥寥兩行字:
不可逗留凡塵,速回!
並未署名,她聯絡過去,對面人的語氣一看就是囂張跋扈的易庭歡。
“理事堂的師兄叫我寫的告令,你完了,早點回來領罰才是正道。”
他這語氣中一副找師兄尊長告狀的小人得志,看的鄒太簇一肚子火。
“少騙我了,弟子門規裡怎麼可能管我在哪兒待著?我只是找個清淨地方練劍,你少煩我。”
易庭歡:
“愛信不信。”
鄒太簇沒理他,套了件外衣就在承明宮的院子裡練劍,師尊之前說不久後就帶她到劍冢挑一把趁手的靈劍。
手上這把名為昭雪,在修仙界重名率極高,就跟尋常人家裡給貓貓起名旺財,狗狗取名咪咪一樣,昭雪是她在外門當弟子時靠著每月的補貼和自已做任務換的靈石,攢了兩年在黑市換的,也算是一把好靈劍了,跟著她這幾年,用起來格外契合。
鄒太簇正練完兩個招式,門可羅雀的承明宮竟然來人了,宮人恭恭敬敬道:
“公主殿下,您今日可有時間去御花園?”
“什麼事?”
“皇上在那裡召集了各位殿下,說是要畫像呢。”
鄒太簇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去。”
宮人似乎早能料到她這樣回答:
“皇上叮囑一定得把您叫到,其餘殿下們已經等候多時了,您放心,畫工們只畫面部,用不了多久。”
這下鄒太簇不去也得去,簡直是趕鴨子上架,摸準了她的脾性。
她只得把劍一收,跟在宮人後面走,御花園修的很大,花草樹木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青磚灰瓦,古樹參天,十步一換景,四時變幻美景無限,但對於方向感不好的人極容易迷路。
終於在七拐八拐之後,在一個開闊些的庭院停下了,果然,這裡已經來了許多人,有的坐在庭院裡,有的站在草木旁,他們旁邊都有一個畫工在作畫。鄒太簇和他們並不熟悉,只看見宮人們簇擁著皇上,他頭髮花白,靠坐在軟椅上,閉著眼睛享受小太監捶腿按摩。
她走向前去,垂眸看向這個中年就滿頭白髮的人,這個她名義上的皇兄。
“陛下叫我前來,就是為了畫個像?”
他睜開眼,揮手讓小太監退下:
“太簇啊,只是畫幅像而已,朕就剩下你這一個妹妹了。”
“哦,那剩下的人都去哪兒了呢?”
他身邊的老太監驟然緊張起來,誰不知道陛下這些年殺了多少自已的兄弟們,他朝鄒太簇使眼色,但後者根本不慌,她反而抽出劍比劃了一個招式,劍指皇帝:
“不是要畫像嗎?這個姿勢如何?”
皇上捏著花白的鬍子大笑起來,鄒太簇收了劍,他讓老太監扶著站起身子:
“太簇,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真是太后的好孩子。”
鄒太簇點頭認同:
“還真是,祖母的確以我為榮。”
此時從一片假山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簡安之,另一個人挽著他的手,衣著華麗,首飾錦簇,但面上眉毛微蹙,眉眼間散不開的愁雲,她生的嬌美,和相貌堂堂芝蘭玉樹的簡安之站在一起分外登對。
看來,這位就是一直沒見過面的太子妃師妙兒了,作為丞相嫡女,父親出事定然讓她不好受,但她也只能順應皇帝的意思來這裡畫像。
簡安之和師妙兒對皇上行禮:
“父皇,您要進小樓裡避風嗎?近日天氣愈發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