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司戊難以置信地坐起身子。他確保其它人都睡著後,輕聲回答:
”你是在說我?“
”是的,餘哥。“那女孩毫不猶豫地說。
“你認識我嗎?”
“當然,我就是為了找你而來的。”
“什麼?”餘司戊沉默了一陣子,“也就是說,你還記得我。”
那女孩嘆了口氣:
“這是當然的,餘哥。我找你找了好久。”
“那你告訴我,”餘司戊立刻開口道:“我在來這之前是怎麼樣的人?”
這次輪到女孩沉默了。
“怎麼,難道以前我們不認識嗎?”司戊著急地問。
“不是這樣的,”女孩道,“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我能告訴你以前發生的事,能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相,但是我不能告訴你你是什麼人。這是你之前吩咐我的。”
“我之前?”司戊覺得頭開始痛了起來。
“餘哥,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我完全沒有以前的記憶,在這裡關著的人,會被抹除以前的記憶。每個月都會從副典獄長那裡獲得新的夢,靠著這個夢成為一個新的人。”餘司戊說。
“那我只能把那些事告訴你了。”女孩猶豫了一會。
“等一下,”餘司戊終於找出了問題所在,“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你到這裡來的時候,難道還儲存著記憶嗎?”
“是啊,他們沒有對我做什麼。”
這回答出乎餘司戊的意料。
“這,怎麼可能,你是為什麼被抓進來的?”餘司戊問。
“我為了找你。當然,也是因為觸犯了神明的規矩。”
聽到“神明的規矩”後,餘司戊心中又湧起那股悲傷來。
“什麼是神明的規矩?”他像自已問自已一般說道。
女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餘司戊:
“餘哥,你想離開這裡嗎?”
餘司戊驚訝地望著女孩方向的那片黑暗。這是他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在以前的三年裡,儘管記憶被不斷抹除創造,但是這個念頭永遠都不會消失。但他太謹慎了,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離開?這是什麼念頭。“他故作鎮定地說。
女孩很快回答了:“對不起,我應該等餘哥你回想起來後再問你這個問題的。現在有點著急了。”
這話讓餘司戊覺得這個女孩不可能騙自已,她本身就能引起自已的情感反應,他突然又意識到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可是,三天以後,你也要被帶出去做夢的。到時候你也會忘記的,那我們怎麼辦?”
女孩沉默了,久久沒有回答,然後嘆了口氣。
“怎麼了?”餘司戊趕緊問。
“我沒有想到這一點。”女孩回答,“那麼,只有在這三天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這時,原本以為睡著的那個老頭坐起了身子,他的聲音嘶啞沉穩:
“大人,說到這裡已經夠了。不必再告訴餘大人了。”
“老人家,你也認識我?”
然而那老頭又立刻躺了下去,沒有回答。
那女孩說了一聲知道了,便對餘司戊道:“我只能先告訴你這麼多了,餘大哥。明天我會找機會告訴你的,這些事我只跟你說,和其他人是沒有關係的。”
餘司戊答應了,那女孩輕輕躺下了。
也就是說,他自已內心的推想有些是正確的。他不可能像獄卒告訴他們的,只是普通的犯錯之人。他們把自已關在這裡,並且月復一月地編織記憶,一定有其它什麼目的。他的腦袋越發痛了,於是他便強迫自已不再想這些,閉上了雙眼。
他不知道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