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在 C 縣鄉下實際上有多位堂伯和表親。
然而,由於當年家道中落,彼此關係逐漸疏遠,多年來幾乎沒有往來。
人情恰似淡水,有誰能夠逃脫這種魔咒的束縛?
他上午從 S 市出發,下午三點多抵達縣城,他的目的地在縣郊二十里的村落。
曾經熟悉的景象,如今映入眼簾卻倍感陌生。
他沒有過多停留,迅速買了些香燭鞭炮,前往縣郊給爺爺奶奶和父母掃墓。
離開家鄉才多久,一切卻已恍如隔世。
看著曾經與自已相依為命的爺爺奶奶已經與他陰陽兩隔,他的父母更早早離去,葬身於此。
他悲痛欲絕,淚如泉湧,思念之情湧上心頭。
一陣傷心過後,無盡的孤寂,都化為淚水灑落在墳地。
也許,這次回鄉悼念親人,是他最後一次在長輩的英靈前盡孝,從今往後,他將跟隨李辰在異界漂泊闖蕩,再也沒有機會回來。
他將父母和爺爺奶奶墳頭的雜草清理得乾乾淨淨,此時天色已晚,他正準備下山驅車回縣城住宿,一陣咳嗽聲將他從悲傷中拉回現實。
他轉身回首,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腰間繫著柴刀,站在那裡看著他。
吳文認出,這老頭是他的四堂伯。
也許是他在這裡放鞭炮的聲音,把四伯吸引了過來。
“文伢子?!”四伯驚訝地望著他。
吳文的爺爺為了謀生,早年離開家鄉,後來在外面有所成就,這才回到家鄉將家人接走。
那時的吳文已十來歲,對家鄉的記憶不是太模糊。
吳文依稀記得,那時家中唯有父親頂替了爺爺的工作。
父親那微薄的工資難以養活一家人,無奈之下,只好讓吳文的母親帶著他先在家種田,直到吳文到了上初中的年紀情況好轉,一家人在縣城裡團聚。
那時,包括四堂伯在內,家裡的親戚對他家並不友善。
農村的生活看似純樸簡單,實則人際關係複雜難纏,矛盾紛爭比比皆是。
為了田地、為了山水、甚至為了一棵菜,一句話,都能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動手。
吳文家父親在外工作,孤兒寡母常受人欺負。
“四伯!”吳文擠出一絲笑容,喊了他一聲。
四堂伯看著吳文西裝筆挺,氣宇軒昂,心中詫異萬分。
聽說這小子在縣裡卻早已下崗,住著破舊的房子,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比他們鄉下人還要窮苦。
村裡都姓吳,都屬於同一個祠堂,大家聚在一起閒聊,吳文常常成為他們口中的笑料。
當年這小子隨父母離開鄉村又如何,混得還不如一條狗。
只要不是至親,別人比自已過得差,就會讓人感到無比愉悅,這種心理人皆有之。
可現在看這情形,傳言似乎並不可信,這小子看著挺人模人樣的,倒像是個有錢人。
“你發財了?”四堂伯徑直走了過來,問題來得直接而坦率,這便是他作為一個鄉下人的質樸本色。
吳文驚愕不已,茫然不知所措。
卡里有 11 個億,這豈不是發財了?
但這又有何意義?
自已的事業可是在那邊的大聖王朝,就算給他一百個億、一千個億,他也絕對不會換。
他拳頭輕捂,擋在嘴邊輕咳兩聲,試圖掩飾自已的尷尬。
之所以會尷尬,是因為這個問題著實不好回答。
說發財了,可能會有人說這小子有什麼好嘚瑟的?
說沒有的事,更會有人說這小子真是沒出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