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二皇子失去了一隻手，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大皇子那雙腿血肉模糊，能保住性命都不容易了，那雙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三皇子呢？剛剛被大皇子定下了弒君的罪名。
見此情形，四皇子的母家心思活絡起來。
皇帝昏迷不醒，一下子三個成年的皇子都出了問題，五皇子不到五歲，怎麼說都該輪到他們四皇子才是。
崔眀正與幾個太醫一起會診，商量用針灸的辦法喚醒皇帝，哪怕皇帝醒來口不能言，但能透過別的表達方式確定一下繼承人也是好的。
李白順著崔眀的最後一針渡了點藥進去，片刻后皇帝悠悠睜開眼睛。
左右丞相和御史大夫連忙上前。
皇帝臉色蒼白，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和無力。
他手指動了動，也僅僅是手指動了動，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朕…這是…怎…麼了？”皇帝看向崔眀。
崔眀聞言身體一震，低著頭道：“回稟聖上，您這是……風癱。”
皇帝瞳孔急劇放大。
“可…有…毒…？”
崔眀耳朵靠近皇帝才勉強聽清，聽完後背冷汗直流：“並無發現。”
倒像是長期食用某些吃食導致的，但事發之前他並沒有察覺出來，此時若說出來，那他這個御醫的人頭怕是也要落地了。
“聖上還需放寬心，他日未必沒有恢復行動的可能。”
皇帝狠狠閉了閉眼，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計劃好的甕中捉鱉，戲剛開場他自己卻倒下了。
崔眀說得委婉，但他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他此刻想要抬起一根手指都很費勁，也就嘴巴和舌頭能勉強控制住。
“扶……起……”
皇帝話音剛落，一旁的張德盛連忙上前和崔眀一起將皇帝扶起坐好。
“大……現……何？”
張德盛此時心情複雜極了。
當年天災，他和家人一起逃難，他娘為了讓他活命，偷偷賣掉了姐姐換糧食，他問他娘姐姐去了哪裡，他娘只是哭，什麼都不願意說。
後來他娘也餓死在了路上，只剩他一個人挺了過來。
朝不保夕的時候，他為了活下去自賣自身，後來輾轉進宮當了太監。
大概在七個月前，大皇子暗中派人通知他，他姐姐的兒子進京尋親，問他願不願意認這個外甥。
當年他以為娘是拿他姐換的糧食，作為菜人的那種交換方式。
這些年來他時常會想起姐姐和娘，愧疚和心痛一直折磨著他。
沒想到姐姐當年沒死，後來成了親，但成親沒幾年她丈夫便病死了，緊跟著她也撒手人寰，留下外甥一個人無依無靠。
外甥好不容易磕磕絆絆長大，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卻因為妻子長得太好，被二世祖看上欲強搶為妾，外甥反抗之時失手打死了那二世祖。
偏偏那二世祖還是和大皇子母家沾親帶故的表親。
如果他姐姐還活著，他或許會沒臉去相認，但知道姐姐沒了，外甥又惹上了官司，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不管。
張得盛心裡苦，卻不能表現出半分。
他恭敬的彎著腰，給皇帝講明瞭當前的情況。
聽明白昏迷後發生的事情，自持如皇帝也忍不住落下悔恨傷心的淚水來。
就是不知這悔恨，是為了生死不明的兩個兒子，還是為了如今癱瘓不知能否痊癒的自己。
四皇子十三歲不算小了，但他生性懦弱，不堪為帝。
五皇子年幼，性子未定，且外家不顯，若立輔政大臣容易被架空權力。
想明白後，眼神示意左右丞相和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