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八層。
原來,她已經抵達地下八層了嗎?
顧磊磊緩慢轉動脖頸,再次環顧左右。
不管往哪個方向望去,她都只能望見一片相同的景色:
延綿不絕的黃沙接天連地,好似一幅沉默而枯槁的畫卷。
除此之外,別說是代表著植物的綠色了,就連代表著泥土的深褐色都不見半點蹤影。
顧磊磊眨了一下眼睛,重新望向天空。
乾燥的空氣吸走了唇齒之間的水分,也吸走了她的聲音。
顧磊磊沙啞低語:“這裡還真是什麼都沒有啊……”
“倒也不能這麼說。”付紅葉從口袋裡取出了一瓶礦泉水,將瓶蓋擰開,遞到顧磊磊的唇邊,“要喝點水嗎?”
顧磊磊歪著腦袋,瞅了他一眼,配合地抿了幾口清水。
數秒之後,她將嘴唇從瓶口處挪開:“夠了。”
付紅葉收起礦泉水瓶,抬了抬下巴,指向血手屠夫:“至少,這裡有你,有我……還有他。”
“而且,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物資,足夠在這裡休養上好一陣子了。”
付紅葉的聲音篤定而輕柔。
就好像“這只是一次平平無奇的野營,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一般。
“你倒是樂觀。”
血手屠夫瞥了付紅葉一眼,站起身來,走到篝火堆旁坐下。
他隨手拾起地上的乾柴,將它們填入火中。
伴隨著他的動作,黯淡的篝火重新燃起,爆發出了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略帶苦澀的溫暖氣息無聲湧來,裹住了顧磊磊的面板。
血手屠夫盯著篝火,直勾勾地看了片刻,方才對付紅葉說道:“付紅葉,你去檢查一下顧磊磊的情況。”
“她好像被神祇汙染了。”
付紅葉饒有興致地看向顧磊磊:“你已經幫她檢查過一遍了?”
血手屠夫“嗯”了一聲:“她的後腦勺上出現了一片黑色的印記,除此之外,我就沒有更多的發現了。”
“這樣啊……”付紅葉小聲嘀咕了一句,乾脆盤腿坐下。
他的右手融化成了一片霓虹色的碎光,輕輕搭上了顧磊磊的脖頸。
冰冷的氣息從大動脈處魚貫湧入,讓顧磊磊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付紅葉頭也不抬,對血手屠夫說道:“再多加一點柴火。”
血手屠夫嗤笑一聲,將手上的木柴塞進篝火堆中:“這還用你說?”
噼裡啪啦的木柴燃燒聲愈發響亮。
周遭的溫度很快上升,逼得血手屠夫脫掉外套,解開了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
顧磊磊收回目光。
她倒是不感覺熱。
在冰冷氣息的中和之下,當前的溫度變得十分宜人,恰好合適。
就連腦海裡的刺痛感,都沒有那麼的難以忍耐了。
顧磊磊閉上雙眼,感受到付紅葉的詭異力量在她的血管中來回遊走,幾乎把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都轉了一圈。
昏昏欲睡的睏意攏上心頭。
顧磊磊腦袋一偏,順其自然,沉入了夢鄉之中。
……
又過了數個小時,顧磊磊從睡夢中幽幽醒來。
她一睜開雙眼,便看見付紅葉取代了血手屠夫的位置,坐在篝火旁邊,百無聊賴地添柴。
“咳嗯!”
顧磊磊咳嗽一聲。
付紅葉頓時挺直腰背,丟掉了手中的柴火,朝著她快步走來。
他單膝跪地,摸了摸顧磊磊的額頭:“你剛剛暈過去了。”
“不過,這也是使用【稻草娃娃】復活之後的正常情況,不必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