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撓人心肺。
阮知秋額頭靠著車窗,觸感冰涼。貼著車門當了近一小時的壁虎。
車輛在山谷間行駛,每每遇到拐彎,慣性讓她好幾次差點栽在林易舟身上。
“不好意思……”她努力想坐正。
林易舟始終泰然自若,叫人看不出情緒。
只把手臂伸到了阮知秋背後,虛虛扶著,使她不再東倒西歪。
但這樣的動作乍一看,更像是阮知秋整個靠在了林易舟懷裡。
到達招待所,阮知秋忙不迭地下了車。
剛抬腿準備回房,聽見林易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為什麼一定要開發這裡?”
“是我外公的心願。這裡是我外婆出生的地方。”
阮知秋沒有回頭,柔和的聲線透過長廊傳回,有清透的回聲。
“設計上有問題可以問我。”林易舟說。
狂妄。
他憑什麼認為,時至今日她還需要求助於他?
憋了一天的火氣,終於爆發。
她回頭,唇邊揚起嘲弄笑意,聲音冷硬。
“林總,您是資方。屈尊來給我們公司做設計案,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您整天閒著沒事做。”
林易舟眉一挑,假裝沒聽懂她口中的譏諷。
“周越做的那個案子,我們融資小組的初審都過不了,想送到我面前更是不可能。”
“那你為什麼會來?”
阮知秋走近幾步。抬頭,一瞬不瞬的看向他。
“既然方案沒入過林總的眼,你為什麼會來?”
甩了她一次還不夠,還要來捉弄她?
招待所的空氣滯悶焦灼,與山林間大相徑庭。
林易舟臉上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一雙黑眸凝著她,朝她站定的位置,走了好幾步。
直到腳尖相抵。
熟悉的冷冽皂香頃刻將她覆住。
“你覺得呢。”
阮知秋心中警鈴大作。她喉嚨哽住,一把將他推開,嫌惡地說。
“林總,請自重。”
-
林易舟確實不是閒著沒事做。
幾個重要專案的IPO還在進行,收購案手上都壓了一堆。當天晚上就要回北城。
王睿推著箱子出來。
林易舟倚著車門,一身灰色的西服勾勒出他挺拔俊逸的身姿。
他嘴裡銜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眉眼有幾分倦色,看著招待所一樓的窗戶若有所思。
“林總,現在出發嗎?”
“走吧。”
煙被折成兩段。他轉過身,長腿一邁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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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秋別無選擇。
按照周越的說法,林氏是創恆這個專案唯一的出路。
哪怕再困難,她也得試一試。
林易舟讓她壓縮至少20%的預算並不算刁難。周越的設計案她看過。不能說不好,沒錢實現而已。
回北城後,阮知秋連著加班了四五天,把翼水村的方案徹底推翻,重新構造。
期間周越來問過,阮知秋只說:“這個案子我來跟,你不用管了。”
周越自然樂得如此。
反正也是個不賺錢的專案,燙手山芋被阮知秋接手,他高興還來不及。
“小師妹,照我說也不需要大改,有林易舟在,他還能給你吃閉門羹不成?”
周越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室沙發上懶懶開口。
阮知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下來。
“林易舟欠我們的?一個明擺著賠錢的專案,他錢多的沒處花了往裡填窟窿?”
“創恆做事一向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