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崇山城最高處,觀星臺,
長空落日,秋風颯颯,隱然暗示冬日來臨,今年的秋天比往年更冷。
崇小乙,今年剛滿五十歲,是當今商武王大乙的胞弟,第十七代第三十一任崇山城侯,亦稱崇侯。
歷代崇侯都擔任大商王朝的左監,擁有對關西盆地內大商諸伯、封臣、外邦節制的權力。
崇侯小乙因是當今武王的胞弟,還被封為假王,意指武王如有意外,可為攝政王。
崇小乙此時站觀星臺閣樓上,看到世子崇濟的隊伍進入盟津渡口,俯瞰大地,任憑秋風吹來,深刻體會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他撫摸著自已慢慢花白的頭髮,不禁想:當今王上奪得王位的那一年,自已二十。王兄已經整整在位三十年,今年算起來快六十歲了吧。
崇小乙面目猙獰的吶吶自語:我的虎兒啊,如果不是王兄發動多次旨方戰爭,虎兒就根本就不會死。
他有六房夫人,為他生了十七個女兒,三個兒子。
嫡長子崇虎,庶子崇濟,三子崇章。
現在,崇濟殘了,無子嗣;崇虎死了,遺留一男童;崇章幼年下落不明。
每次祭祖,看到旁宗人口興旺,自已嫡系一脈男丁凋零,他的心就在滴血。
去年,還收到王兄的口諭,暗示崇山城崇姓商氏這一脈男丁稀少,切記切記。
為此,這一年來,崇小乙基本上啥都沒做,夜夜忙的事情就是繁衍子嗣,有時候興趣來了,也寵幸一些屁股大能生娃的丫鬟。
他就是崇山城和關西的假王,想上誰就上誰。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結果,他的女人們又給他生了兩個女兒。
正感嘆天不如人意時,正室大夫人任氏輕手輕腳,走了過來,拿著一件披風,披在崇小乙身上。
任夫人提醒道:“侯爺,臣妾尋你好久來的,猜到你來了這裡。這裡風太大,可別著涼了,下面諸邦世子等的可著急了。”
崇小乙拍了拍任夫人的手,說,“哦,本侯知道了。”身子卻沒有動,接著說道,語調莊重而遙遠:“夫人,這些外邦蠻子,晾一晾,練練他們性子。”
任夫人與崇小乙並肩而站。她身材高挑,今天她穿了件淺紅色的長裙,外面披了件厚厚的狐裘,使得她看起來富貴逼人。
觀星臺高處的寒風還是讓任夫人感覺冰冷,她笑道:“侯爺,你說的那些外邦蠻子,一大半都是你養子和女婿。”
崇小乙聽了,有點自得。透過這些年不懈的努力,多次聯姻和軍事威壓,大體上收復了關西盆地這幫蠻子。
大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大商王族、諸侯的女婿都先做養子,與其養父母同住在一個城池,直到繼承家業為止。
名義上是養子,實際則是人質。每位養子都要當半輩子人質,被女方家頤指氣使,然後歸化一股子服從,等待機會回到故土當順從的領主。
這種方法有利有弊。有的養子回去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有的學會了先進的文化後露出咬人的臭牙。
任夫人退步走到崇小乙的身後,力度熟練的揉著他肩膀,試探道,“侯爺,你這是捨不得世子離開呢?”
“哼。”不提還好,一提獨子,他佯裝氣血狂飆。
任夫人知道侯爺心煩事,握住丈夫的手,“侯爺,不管如何,他也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了。”
她講“唯一”詞語語氣說的很重。
“哦。”崇小乙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已的妻子。宮鬥戲他雖然不想幹涉,內院幾位夫人明爭暗鬥多年也有耳聞。
任夫人若無其事,說道:“侯爺,臣妾有一事不明。濟兒即將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