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輛極為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定北侯府門前。
南川坐在前頭緊握馬韁,偏過頭輕聲問道:“主子,是否需要屬下前去知會一聲?”
鳳微掀起車簾子的一角,便見府門前那三匹馬,於是靈機一動,湊到南川耳邊吩咐了幾句,便見他下了馬車,徑直朝侯府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鳳微便聽南川輕聲稟告,說人已經出門,鳳微隨意應了聲,便繼續埋頭翻看手裡那些從白衣衛江南署司傳回的情報。
銘涼站在府門前,沒忍住撓了撓頭,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已記憶錯亂,剛剛明明讓陳叔備好的那三匹駿馬呢?
君臨與漠歸自然首先留意到那架馬車,也看到了馬車前緊握韁繩的黑衣少年,君臨只需一眼便能認出,正是他初到墨都入宮覲見時,攔截馬車的那個少年。
漠歸見狀,無奈地搖頭苦笑,便直接拉著銘涼的後衣領,回頭往府中走去。
銘涼的反射弧向來超長,簡直跟他的習武天賦不是同一個檔次,接觸武道僅僅三年,便到了宗師境,如今,距離大宗師的門檻只差一個突破瓶頸的機遇罷了。
他一路被漠歸反拖著走,好不容易掙脫魔爪後,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我們回來幹什麼,不是說陪爺去江南嗎?”
漠歸徑直往自已的院落走去,頭也沒回道:“回房睡午覺,你也回吧!”
這麼大個人了,脖子上的腦袋簡直是白長了,居然還沒反應過來!
君臨獨自一人來到馬車前,躬身行禮喚了聲:“殿下。”
鳳微掀開車簾的一角,笑道:“世子爺來了,還愣著作甚,上車呀!”
言罷,鳳微便笑眯眯眨著眼睛望著他,可對面那人依舊站著不為所動,鳳微真的想伸手拽他,老孃趕時間啊!
但她還是擺了一張假笑的臉,陰惻惻道:“本宮擅作主張,將那三匹馬統統趕回你們家的馬廄裡去了,反正現在君世子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用您自已那11路公交車跑著去江南,要麼與本宮同乘一車舒舒服服地去,世子爺請自便。”
說罷,她放下車簾,擺起了一副“葛優癱”的姿態,重新側躺在鋪滿了軟墊的車壁上。
君臨也沒順著她的杆子往上爬,反而發出靈魂一問道:“若是君某選擇第三條,跟他們那樣回府睡午覺呢?”
鳳微心中不屑,你這大膽刁民,居然膽大包天到威脅本公主,只可惜,我偏偏不吃這一套。
於是她便用敷衍的語氣重複道:“本宮說了,世子爺請自便!”
君臨瞬間被她的話堵了一嘴,竟是一時無言以對,愣著片刻方才回過神道:“公主殿下千金之軀,恐怕會有損殿下名聲。”
這話表面上看似為她著想,但鳳微顯然已經沒有耐心跟他針鋒相對,言語交鋒,於是起身掀簾道:“世子爺莫不是怕本宮將你生吞活剝了?再說,本來沒人知道你我同乘一車的,世子爺要是再這般明晃晃地站在外邊,可就當真是無人不知了。”
聞言,他這才恍然大悟,合著這小祖宗是悄悄離京的節奏啊!
君臨上了馬車才發現,這馬車內部與外觀簡直是半毛錢都搭不上,為了不吸引目光,馬車的空間並不算大,但內部的陳設卻是應有盡有。
她當真是絲毫都沒有委屈自已。
他在左側臨窗坐下後,整了整衣裳,隨口問道:“殿下為何不進宮向陛下請旨,非要這般著急私下江南?”
暫且不說江南尚未東窗事發,鳳微也無法確定高丞何時會作死,倒不如自已主動把脖子伸到他們的鍘刀之下,逼迫他們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元月元日之前,有些人要辦,有些事情要處理,再不主動出擊,可就來不及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