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瀟瀟。
梳著簡單雲髻,發上斜插碧玉挽絲長簪的江熙,伏在窗邊,看長串的透明雨珠從一排黑簷下墜落。
雨水打溼整個庭院。
院角新移過來的幾棵桃樹,一簇簇綠葉顏色變深,拳頭粗的樹幹透出清新淳厚的溼棕。
一眼望去,滿樹柔潤的粉花此時在雨水滋潤下嬌豔欲滴。
被雨水打落的花瓣,無聲掉在淋溼的青磚上,幾名撐著傘的婢女從桃樹下經過,白底綢面的錦鞋快速碾過碎紅。
江熙像個多愁善感的病美人,對著窗外細雨唉聲嘆氣,猛地臉色一變,直起身手按胸口。
一旁的阿翠上前,熟練地奉上芙蓉玉杯,在江熙仰頭將漱口茶含進嘴裡時,從身側端來備好的青釉漱盂,遞到她面前。
“郡主,你今日已經噁心了十回。”
她這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小臉上全是羞赧,眼眸雪亮,“前日郡馬爺親了您,莫,莫不是郡主有喜了?”
聞言江熙一口茶噴出來,扶著桌角咳得滿臉通紅。
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翠,你不要這麼咒我。”
“郡主……”
江熙把茶杯塞她手裡,見她一臉茫然,氣到扶額,“我跟他還未成親,何來有喜一說。”
廢話,
就是成了親也不可能有孩子!
“是是是,都怪阿翠嘴笨。”
阿翠意識到自已說錯話,對著自已就是“啪啪”掌了兩巴掌,慌亂道:“郡主還未出閣,此事不可聲張。”
“什麼不可聲張,這分明是子虛烏有!”
江熙抓住她掌嘴的手,只覺得跟她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解釋不清,紅著臉說:“你別亂猜,我就是單純犯惡心。”
阿翠怔怔點頭。
江熙這才鬆手。
這小丫頭什麼都好,就是一天天地想不開,老盼著她跟沈昱有什麼,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江熙郡主跟沈相三公子情投意合。
這邪門cp有什麼好磕的?也不看看沈昱那裝模作樣的高冷樣子。
她一面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一面佔有慾極強地強勢霸佔他,從始至終像頭追著胡蘿蔔跑的驢一樣,被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吊著。
江熙嘆了口氣,把胸口那股鬱悶憋回去,溫聲問門口:“膳房的藥熬好了嗎?”
幾名粉衣婢女站在門口,領頭女子將攏起的油紙傘豎在門外,拎著紫檀描金提盒邁步進屋,長得討巧的臉上,一笑漾起兩個梨渦,“郡主,剛送來。”
江熙看一眼那檀木盒,就能想象出盛著黑濃藥汁的白碗被端出來擺在她面前散發惡氣的畫面,只喝過一次,她再見到這個食盒就恨不得yue出來。
她捂著鼻子,衝到接過木盒的阿翠面前,按住她想開啟的手,急切地說:“阿翠,把這藥帶上,跟我去看三郎。”
阿翠眉微皺,“郡主,這藥金貴,是專給您煎的。”
“不不不,三郎比我金貴多了。”
江熙拽著她就往門邊去。
廊上的婢女們一窩蜂地湧上來,嘰嘰喳喳,“郡馬爺的藥已經送過去了。”“郡主,您得愛惜自已身體呀。”
江熙拼了命地從脂粉氣中掙脫出來,不得已拋下阿翠,抓起廊前的傘就跳進雨裡。
讓她喝那藥還不如要了她的命!
她一路逃命似的穿過石路,邁上通往沈昱住處的曲廊,氣喘吁吁地收傘時,見長廊盡頭拐角處看到一道嫋嫋離去的身影。
貌似是謝荷,
等等,她悄悄來看沈昱了?
江熙驚喜。
這真是個好兆頭!
雖然她現在對於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