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吳畏被賈寶玉指著鼻子罵,怎麼可能就此放過。
他又不是賈府裡的阿貓阿狗,隨便哪個都能踹一腳。
寶玉?
那廢物最沒有資格對他說三道四。
說是教賈府子弟鍛鍊身體。
實則他根本沒打算拿出真本事兒,無非是為了能接觸金釵而已。
吳畏輕蔑的看了寶玉一眼,都不把他當個男兒郎,坐在椅子上對老太太說:
“寶兄弟生得女兒般品貌,圓圓胖胖,身體好著呢,我看也用不著鍛鍊了。”
這話要擱在後世那就是罵人家娘炮,還是個長得胖的娘炮。
但在古代,老人家就喜歡白白胖胖的孫子,那叫福氣。
賈母聽了也很滿意,雖是聽出吳畏話裡有調侃的意思。
總歸給了賈府面子,沒把話說的難聽,於是誇讚道:
“還是三郎懂事兒,不和你寶兄弟計較,他年輕,說話沒個輕重。”
瞪了寶玉一眼,語氣裡都是滿滿快溢位的寵愛。
“寶玉,不可無禮!仔細你老子聽見。”
賈赦樂得賈寶玉招惹吳畏,怎麼會去幫忙,這會子反而遁在那裝透明,品著茶把玩鼻菸壺。
又讓賈璉出去備好吳畏一會離開的車馬,眼看著這場火快撲滅了,賈赦呷了一口茶,衝寶玉笑道:
“寶玉莫要胡說,三郎他也讀書的,文武雙全,怎麼擔不起先生二字?”
賈赦這老匹夫故意拱火!
面對大伯父賈寶玉自然不敢造次,言語間溫柔了許多。
他先是對賈赦躬身行禮,乖乖笑道:“大伯伯,他哪裡會讀書呢?他連蘭兒都不如,三年前作詩都鬧笑話。”
賈赦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噢?”替吳畏假意圓場道:“許是三郎讓著你也未可知。”
“那怎麼可能!”賈寶玉一蹦三尺高,跑到賈母懷裡貓膩著,不以為意的笑道:
“老祖宗,不信你問問他。”說話間,往姐妹堆裡看過去。
就想等著吳畏出出醜,讓林妹妹瞧瞧似那等粗鄙的武夫,有哪點值得妹妹時時關注?
黛玉只略略瞥嘴。
想著吳哥哥確實不怎麼通詩詞歌賦,他倒是能用唐宋大家的句子聯詩。
真要讓他應景做一首,【什麼窗前明月光】【咦!地上一瓶薔薇硝。】
逗逗人也罷了,拿出來豈不是笑話。
史湘雲“沒心沒肺”的偷偷湊過去笑道:“林姐姐,你說吳家哥哥到底會不會作詩?”
“他自然,知所能知,所不能。”黛玉怪看了一眼湘雲,拿扇子輕輕一點她的頭:“你愛哥哥不是已經說了,他連蘭哥兒都不如。”
惜春懵懂問:“知所能知,所不能,林姐姐說什麼呢?!”
探春解釋道:“林姐姐這話是說,吳哥哥知道自已能幹嘛,不能幹嘛。會不會詩詞歌賦,他最清楚,咱們急也沒用。”
“我可沒急。”黛玉臉兒一紅,偷偷看向三妹妹探春。
“呸!”湘雲紅著臉,羊駝似的啐道:“林姐姐也打趣我這舊毛病,我只偶爾緊張時,才分不清二和愛,你再說、你再說我可不依了!”
眼見雲妹妹張牙舞爪,又要來襲擊她的弱點,黛玉趕忙小聲求饒。
探春也在豎起耳朵聽。
只聽長輩談及過粵海吳家驍勇善戰,隨便拎個子弟出來,那都是軍中一把殺敵好手,卻沒有誰出過仕。
想想也是。
吳家三門,其中兩門都為國捐軀了,只剩最後一門一根獨苗,如今吳家哥哥當了御前侍衛,又怎麼會去讀書科舉?
男兒志在四方,有出息便成,不一定非要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