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政迎至門口。
見得吳畏禮數週全,想著他只工部員外郎五品官,而賢侄走馬上任直接就是四品。
雖是武不敵文,可賢侄所在的位置,便是當朝三品那也得給三分顏面。
眼下他以長輩世叔的身份已是佔了很多面子,再端著矯情下去,就顯得沒有待客之道:“賢侄一路奔波勞累,原想等著你容養幾日,偏璉兒那混賬不懂事。”
“無礙。”
“世叔知道,我們習武的身子原就比普通人強上幾倍。”進得廳內吳畏先解了斗篷掛在椅子上,露出腰間赤霞劍。
吳畏與賈政對席而坐,表面上唯唯不已,實則卻不怎麼把他看在眼裡。
即便賈政是府裡當家人,也不過是賈母的傀儡,而且是比賈赦更容易掌控的傀儡。
賈政對於吳畏入席不取佩劍,特別是面對他這位“世叔”也如此做而頗為不滿,眉頭明顯一皺,笑容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這位榮國府二老爺說他是文人士子,又沒正經考中功名,卻一輩子以讀書人自居,哪怕這腦袋上的官帽都是靠賈代善給他討來的,依然不影響他的心氣。
吳畏倒也懂得這些禮數,卻是故意佩劍,說白了就是告訴賈府他可不是好欺負糊弄的主兒。
他不喜歡的,誰也強求不來。
他若是喜歡的,天王老子也阻擋不了。
“世叔家裡一切可還好!?”吳畏笑了笑,自飲了一杯酒。
賈政勉強笑道:“別的都好,只是你大姐姐進宮後,老太太和你嬸子時常掛念。”
“元春姐姐在宮裡不如意麼?”吳畏裝作一臉擔憂:“世叔別擔心,小侄若有機會一定幫幫忙。”
女大三抱金磚,賈元春如今最多十九歲吧?吳畏暗暗想著。還沒有封妃,那肯定在宮裡當著女官兒。
賈政有股說不出的短暫心疼滋味,按照父親當年給他留的話,與吳家聯姻,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已那嫡長女。
誰知太上皇恩典,要在勳貴世家裡選女兒,內兄王子騰想著機不可失,和母親兩下里一商量,便把元春那孩子送去宮裡了。
如此一想,
他怎麼好開口在提當親家的事兒。探春那孩子也是不錯的,只是畢竟乃庶出。
“那是她的命。”略略心疼了一下女兒,賈政端著酒杯呵呵笑道,“能去宮裡伺候萬歲,是多少人求之不來的福氣。”
怎麼不把賈母送去宮裡?!吳畏暗自覺的可笑,賈府沒有男丁能撐門面了,也就只能靠女兒家去幫你們延續榮華富貴,供養你們繼續作樂揮霍。
說白了還是子嗣無能,管教不嚴,太過溺愛。
吳畏一時想起“原主”那“悽慘”的地獄成長。
吳將軍是真把親兒子當手下兵一樣放在軍中訓練,主打個接地氣,糙養孩子,或許是前兩個夭折的兒子養的過於精貴女兒氣了。
賈政這人不善於交談,或許應該解釋為,不擅長與詩書文章無關的話題,沒聊幾句就開始自顧自飲,還得他吳畏引導著有一句沒一句閒扯。
否則氣氛早尷尬的能摳出“省親別墅”了!
“老爺,這菜可要熱一熱?”
賈政正不知該怎麼把天聊下去時,內間裡走出個春衫單薄的窈窕婦人,掀開簾子,擺出女主子的架勢打量吳畏片刻。
這才衝吳畏一笑:“這就是老爺成天誇獎,把寶玉比下去的吳家三郎?果然一表人才。”
“老爺我在待客,你出來作甚!?沒有規矩。”賈政拿眼皮夾了一下趙姨娘,那嘴裡雖是不滿,語氣卻並不怎麼生氣。
“都是自已人世叔不必怪責。”吳畏趕緊給愛面子的賈政找臺階。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