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整個人瞬間一僵,但是很快,她扯出了一抹笑意,勉強又蒼白。
她接過楚怡清手裡的兩瓣橘子,用最平淡最漫不經心的口吻說:“我不瞭解他,我不知道。”
楚怡清點了點頭,而後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臉:“也是哦,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真是人傻了問你這個問題。”
楚怡清揉了揉自己的頭,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溫梔的手裡拿著那兩瓣橘子,手指都忍不住地有些細微地顫抖。
對啊。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把她和靳淮肆聯絡在一起。
畢竟,他那樣地耀眼又奪目,肆意又張揚。
她永遠是那個只敢躲在人後,偷偷仰望他的膽小鬼。
溫梔垂下腦袋,將兩瓣橘子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下一秒,酸味在她的口腔裡蔓延。
太酸了。
酸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
湘城的天氣很多變,第二天,天空放晴,整片天空藍的無邊無際,沒有一絲的汙垢。
又得是軍訓的一天。
溫梔不能在太陽下站,教官便讓她一直蹲在樹蔭底下,看著她們訓練。
湘城的天氣時時有雨,有時太陽大得恨不得將人給燒焦。
溫梔就這樣一直蹲在樹蔭下,蹲到第八天的時候,很多班的輔導員都開始送水果了。
第八天熱的不行,溫梔蹲在樹蔭下都覺得自己要人間蒸發了。
陸正杉是下午提著十幾盒西瓜和靳淮肆一起進了操場。
實在是熱。
溫梔額頭上的汗就一直沒停過,她一直用衛生紙擦拭著,嘴唇格外地乾燥。
等她再次抬眼看向操場的時候 她甚至覺得自己因為太熱了,熱出幻覺了。
她看到靳淮肆從操場的南門走進來了。
他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穿一件很簡約的純色短袖,下身一條垂感冰絲長褲。他總是穿得很隨意,卻總是能很輕易地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曾經在上高中時,表白牆上就有人問。
【為什麼靳淮肆總是穿的這麼隨意,卻就是讓人覺得很貴氣?】
當時很多人在表白牆下面回覆,其中獲贊最高的一條回覆便是——
【我覺得是因為靳淮肆這個人就有著一種貴氣,好像任何人都走進不了他的那種感覺。】
那時候,溫梔也是這樣覺得的。
靳淮肆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樣,懸于山巔之上。他的光芒皎潔,毫不吝嗇地灑下各個地方。
溫梔就像是一棵長在山間的樹,不起眼也沒有任何地不同,她就和許許多多人一樣,只能抬頭仰望著他。
可是有時候,溫梔也覺得,她們不一樣。
她永遠永遠只敢仰望,好像多跨出一步,她就會搖搖欲墜,整個人就會下跌,就會連偷偷看他的資格都失去。
……
想著,她的鼻子有點泛酸,眼前虛化一片,她伸手,很輕地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眼眶裡升起的霧氣消失。
在視覺消失的那時間,她的聽覺變得無比敏銳,連同嗅覺一起。
她好像聽見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連同塑膠袋被放下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陣燥熱的風吹過,她在一片熱意裡,聞到了屬於靳淮肆的那抹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