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梔被陸正杉的話弄得沉默了幾秒鐘,才慢慢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的宿舍挺近的,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陸正杉撓撓頭,看了周圍一圈,應聲:“那行……”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靳淮肆的淡笑聲,笑聲很輕,讓人覺得是幻覺一般,陸正杉揉揉自己的耳朵,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靳淮肆的聲音仍然是隨意的,可是不同以往的是,帶著點笑意:“一個人回去?不怕再被嚇哭?”
溫梔聽到這話覺得耳朵都有些癢,他帶著笑的聲音格外地撩人。
後知後覺地,她意識到他是在戲謔她。
一瞬間,她的臉上升起了血色。
周圍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一整片天空像是被披上了一層灰濛濛的油布,變得模糊又暗沉。
靳淮肆剛剛是接到了來自他媽的電話,大概就是還有幾天就要回來,秦有思說話向來嘮叨,靳淮肆從來都是隻聽前半段,後半段都懶得繼續聽。
今天的電話剛剛聽了一半,隔著一段距離,他就看見溫梔。
挺小的一隻,面板在微沉的天色中若有若無的燈光裡白的發光。
只是。
他的眸光在溫梔的手腕上一滯。
那隻手腕被人強行地握住,看的出來,溫梔掙扎得賣力,站她面前的男生也不肯鬆手,死死地握著。
溫梔很瘦,靳淮肆每次看到她都覺得一陣風都可以將她吹跑似的。整個人像是竹竿一般,稍微遇到一點狂風暴雨就可以直接將她碾斷。
只是現在,她整個人都止不住地抖,可憐兮兮的,眼眶都紅了一圈,像只受驚的貓。
惹人疼。
靳淮肆看著,握著礦泉水瓶的手都不自覺地用力。他舔了舔唇角,眉眼稍微下壓,拉出的弧度格外地鋒利,沒由來的,他心裡升起了一股子燥意。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就是煩。
特別是那隻握在她手上的男生的手。
極其礙眼。
電話被他捏在手裡,在耳朵旁,他一個字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秦有思絮絮叨叨的聲音不停息地從手機裡傳出來:“我剛剛告訴你的都聽到了吧,好好照顧人家小姑娘,平時有事沒事都和人家聊聊天……靳淮肆,你到底有沒有聽!”
靳淮肆捏著手機,眼底的眸色有點深,聲音沒有一點起伏:“聽到了,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他沒等秦有思再說什麼,將頁面摁了紅色的鍵,直接給結束通話了,而後將手機揣進了兜裡。
他抬眼,往前邊走了幾步,眉眼像敷了一層薄冰一樣,格外地冷峻。
每往前走一步,躁意在他心裡堆積一點。
他根本沒去想,那股燥意從何而來。
他也沒考慮過那個男生和溫梔是什麼關係。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有風從他耳邊吹過,他聽見了溫梔極細的,還帶著顫抖的聲音。
像是在哭。
下一秒,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捏著瓶子就砸了過去。
他砸的力氣並不大,但砸到男生的臉上,這確實是他故意的。
溫梔的兩隻眼睛都被淚水氤氳地有些朦朧,連嘴唇都被咬的洇出一片紅痕。
靳淮肆描述不清楚那刻的感覺,也許是夜晚的風有些燥熱,又或許是天色有些暗沉,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滯。
而後像是海水漲潮般的漲。
漲得他渾身上下都有些麻意。